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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換回來了17 這筆賬孤定會徹底向他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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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婧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, 她故作鎮定,擱下手中的糕點,“皇嫂在說什麽?婧兒不明白。”

溫亭晚微微瞇眼, 眸光銳利, 刺得景婧如芒在背,坐立難安。

她原也不明白, 她與三公主之間並未有利益糾葛,自然也不會有沖突,她到底為何一次次地害她。

“是為了和親的事是嗎?”她試探道。

景婧杏眸微張,看向溫亭晚的眼神中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,卻也讓溫亭晚心中有了答案。

“我一直很疑惑,為何在靜安寺中,那人只在姜絲粥裏放了瀉藥而非毒藥,後來才想通, 因她的本意並不是想害我, 而是害四皇妹。但她又不想讓四皇妹擔上殺人的罪名,她只想讓皇祖母甚至是父皇因此厭惡四皇妹,選她去和親。”

溫亭晚一字一句將自己的猜測娓娓道來,景婧攪著衣角,垂首沈默不言。

“四皇妹那日之所以欺負姝兒,說她定會被選為和親的人選,也是你慫恿的吧?”

除此之外,三公主還在太後面前裝作一副識大體,顧大局,願意犧牲自己去和親的模樣,就是為了反襯出四公主的任性驕縱,囂張跋扈, 進一步敗壞太後對四公主的好感。

景婧依舊死死地閉著嘴,少頃,她擡頭看來,哂笑道:“皇嫂在說些什麽呢,是在給婧兒編故事嗎?”

“你可以不認。”溫亭晚靜靜地看著她,“可若我將這番猜測告訴皇祖母,你覺得她老人家會不會信呢,會不會重新考慮送去和親的人選?”

“你!”景婧刷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,神色慌亂。

溫亭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“三皇妹別激動啊。皇祖母英明,若真是我冤枉了你,想必到時她定會還你一個公道。”

景婧垂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起來,她捏緊拳頭,指甲陷入掌心,幾欲掐出血來,她似乎努力想使自己平靜,可觸及溫亭晚那洞若觀火的眼神,五指一松,徹底放棄了。

“對,靜安寺的事是我幹的,那又如何!”

說此話時,她昂首挺胸,仍然堅持不肯敗下氣勢,磨滅她作為公主的驕傲。

看著她這幅故作倔強的姿態,溫亭晚倏然有些同情她。

“靜安寺的事,我尚且能想明白,可前幾日在六公主生辰宴上的事,我卻很是費解,因為這次,你是直指我而來,不......”溫亭晚頓了頓,手覆上小腹,“你是沖他而來。”

那日,在淑妃的寢殿中,她清清楚楚地記得,喊了一句“有老鼠”,鬧起事端的人就是三公主,她是想趁亂給那個太監下手的機會。

景婧往她微凸的小腹上掃了掃,又很快別開了眼,“這有什麽好不明白的,因為我厭惡你,理由和景嬈一樣。若不是因為你,這次和親也許根本不會在我和景嬈之間做選擇,父皇不喜景姝,必會二話不說將她定做人選,想必就是因為你向太後求情,她才會被排除在外。”

三公主這一番理由,在溫亭晚眼中,看似很充分,實則根本站不住腳。

四公主討厭她,也只是止於用姜絲粥來膈應她。三公主不可能以此為由想害她腹中的孩子,畢竟這一切對她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,一旦被抓住,只會將自己無端推入絕境。

“三皇妹不覺得你這一番話簡直是漏洞百出嘛。”溫亭晚勾唇笑了笑,“你不是那麽傻的人,單純因為討厭而報覆於我並不值得,除非,此事能讓你得到什麽好處。比如,誰答應了你,只要你這麽做,就能幫你擺脫和親的命運。”

景婧渾身一凜,否認脫口而出:“不是,是我討厭你才會......”

“你確定皇後真的會幫你嗎?”溫亭晚清冷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,似是在無聲地嘲笑她的垂死掙紮。

景婧向後跌了兩步,“你怎會知道?”

她怎會知道?

她不知道,可她極會猜。

三公主想要的只是不去和親,皇後大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利用她,更何況事情發生在淑妃的殿中,推人的還是淑妃的奴才,沒人會懷疑皇後,但淑妃卻逃不開幹系。

皇後與淑妃不合,借此事,她既可以除了溫亭晚腹中的孩子,又可以發難懲責於淑妃,簡直是一石二鳥。

想必那個推她的太監本就是皇後安排的人。

“三皇妹就這般肯定,只要我沒了腹中的孩子,皇後就一定有辦法,讓你不去和親?”

景婧怔楞在原地,囁嚅半晌道:“可她同我保證了......”

“她只是皇後,後宮不得幹政,你覺得皇後能用什麽辦法替你解圍,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。”

溫亭晚眼中□□裸的嘲諷,像一把銳利的寒劍從景婧心口穿過,她腦中繃著的最後一根弦斷了,她驀地笑起來,笑著笑著便有大顆的眼淚砸在衣襟之上。

“我又有何辦法。”她低吼道,“景嬈的母妃受寵,她也跟著受父皇的寵愛,我本以為和親這事還有景姝頂著,肯定輪不到我,可那日我去皇祖母宮中,卻親耳聽見皇祖母勸父皇在我與景嬈之間選,而父皇言辭之間分明更偏袒景嬈。”

景婧抹了把眼淚,眸中盡是自嘲,“我也知曉陷害景嬈的法子很蠢,可我只能一試,想著父皇得知後,或許會討厭她,轉而將她定為和親的人選。可我陷害景嬈的事不知為何被皇後娘娘得知,皇後娘娘借此威脅,並告訴我只要我照她的話做,能保證我不去和親。你告訴我,我有選擇嗎?我也不想投生於帝王家,又有誰給過我選擇呢。”

溫亭晚面無表情地聽她說了這一番話,卻是神色冷淡,絲毫不為所動。

“你或許覺得自己只是無可奈何,但不代表我就得同情你原諒你。”溫亭晚清冷的聲兒令人不寒而栗,“你說的一切並不構成你害我的理由,景婧,你該慶幸我腹中的孩子安然無恙,若是他有什麽好歹,你信不信我定會拉著你同歸於盡。”

景婧被溫亭晚一身淩厲攝人的氣息嚇得怔了怔,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,事情已然暴露,她索性破罐子破摔,“好啊,你想說便說,鬧得人盡皆知最好,左右還有個皇後墊著,我也不虧。”

溫亭晚知道她其實很害怕,因她無論怎麽克制,身子都在不住地顫抖,景婧狀似灑脫地留下這句話,轉頭便見景姝滿目震驚地倚在殿門口。

景婧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難堪,但她還是挺直腰背,就像無事發生一般與景姝擦肩而過,走出殿去。

直到看著景婧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,景姝才拖著步子,頗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榻旁。

“你都聽見了?”溫亭晚輕輕嘆息。

景姝點點頭,少頃便濕了眼眶。

溫亭晚忙拉住她的手,“怎麽了,緣何要哭?”

“皇嫂。”景姝擡眼看向她,目光裏含著幾分歉疚,“你說,是不是因為我,三皇姐才會變成這樣的?”

溫亭晚顰眉不解,“說什麽呢,這與你又有何關系?”

景姝眨了眨眼,沾在長睫上的淚珠落下來,打濕了襦裙,“三皇姐說得對,本該被選去和親的應當是我,若父皇一開始便定了我,或許皇嫂你也不會出那麽多事兒。”

溫亭晚忽覺鼻尖酸澀,在這個需步步為營的皇宮裏,可能只有景姝還存著一顆單純善良的心。

“不是你的錯,就算不是三皇妹,也會有別人對我下手。”溫亭晚揉了揉景姝的頭,“你別自責,此事與你無關。”

景姝止了哭,好一會兒才緩過來。她看向那盆杏仁酥,怯怯地問:“裏頭真有毒嗎?”

溫亭晚搖搖頭,拿起來咬了一口,“應當沒有吧,她不會做這麽明顯的事,可能今日只是想來我這兒查看情況,看看還有沒有動手的機會。”

“三皇姐以前雖然偶爾會隨四皇姐一起欺負我,但我沒想過她會做出這麽惡毒的事。”景姝垂眸,有些悵惘。

誰說不是呢,可這深宮就是這樣,待得久了,不死也會瘋。

景姝走後,溫亭晚想起三公主說的話,始終有些心煩意亂,生於帝王之家,並非全如民間所說的那般錦衣玉食,一生無憂,相反有太多的無可奈何。

溫亭晚摸了摸隆起的小腹,深深嘆了口氣。

晚膳過後,她練了會兒字,辰時快過,才喚來宮人洗漱更衣。

習語往小榻上看了好幾眼,卻是不敢說話,溫亭晚會意,吩咐道:“太子殿下若不來,便將殿門關了吧,不必等。”

“是。”習語應聲,伺候溫亭晚躺下。

因著白日的事,溫亭晚心有郁結,輾轉反側,怎生都睡不熟,也不知過了多久,只聽殿門“吱呀”一聲輕響。

她忙閉眼,對著榻內而躺,努力控制呼吸平穩。

那腳步輕沈,似乎刻意在壓著動靜,片刻便在榻前停下。

“晚兒,孤知道你沒睡。”太子低啞的聲兒在她耳畔響起,透著一絲明顯的疲憊。

幽暗的燭火將溫亭晚側躺的身影映在了墻上,她長睫顫了顫,沒有開口。

太子似乎也沒期盼她能回答,繼續道:“孤聽說今日婧兒來過了,你知道那日的事是她做的了吧。”

說完這話,便是好一陣的沈默,正當溫亭晚以為太子已經去小榻上休憩的時候,卻聽太子再次道。

“晚兒。”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決絕,“想害你和我們孩子的人,孤不會放過,只是並非現在,你能等等孤嗎?這筆賬孤定會徹底向他們討回來。”

和誰討?皇後嗎?

溫亭晚並非不信,雖說皇後和安國公府可謂是太子如今最大的靠山,但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威脅,可想要除掉在朝中樹大根深的安國公一黨,又談何容易。

她閉上眼,緩緩沈入黑暗之中,一瞬間,場景變換,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廣袤的草原之上,風吹草低現牛羊,擡頭是碧藍無垠的天空。

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,草原的盡頭,赫然出現一匹奔馳的棗紅色駿馬,馬上一人身著玄色騎裝,長發束起,英姿颯爽。

男人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勒緊韁繩,輕咳一聲,像是不情願一般低身向她伸出手,“你不是說讓我教你騎馬嗎?我今日剛好有空,還不上來。”

她瞇起眼去看,男人的臉卻仿若籠著一層霧,隱隱約約看不清晰,她明明想遠離他,身體卻不受控制,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手去。

男人滿意地將她拉到身前,只聽一聲“駕”,駿馬疾馳起來,周遭的風景飛速掠過,耳畔呼嘯的風蓋過了所有聲響,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。

她總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,可還不等她享受這一份疾馳的暢意,眼前的草原突然凹陷下去,變成了幽深無底的斷崖。

她來不及失聲尖叫,已連人帶馬墜下深崖,極速下落後,她只覺渾身疼痛難忍,似被人拆筋剝骨一般,再睜眼,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猩紅。

頭頂是昏暗的天空,沈得快要壓下來,她發現自己被男人抱在懷中,鮮血從她身上源源不斷地流淌而出,染紅了男人的衣衫。

他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著她,卻是一個完全令她陌生的名字。

阿環。

無盡的黑暗像潮水一般再次圍攏過來,溫亭晚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,可怎麽跑都逃不出去。

“晚兒,晚兒……”

似乎有人在喚她,她往聲音的來源撲去,下一刻猛地睜開眼,便見太子蹙眉坐在榻邊,俯身看著她。

不知為何,太子擔憂的面孔竟和夢中的男人重合起來,迷迷糊糊間,溫亭晚不自覺張嘴喊出了一個名字。

“蕭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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